字体工程：难以察觉的重要工作

字体不仅仅是漂亮的外观。在它们光鲜的表面下，是一系列鲜为人见的复杂数据和功能。然而，这个隐藏的世界与字体的可靠、性能和外表密不可分。

字体里到底有什么？

不论是阅读广告牌还是录入文档，大多数人只会在最后的语境中体验字体。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对字体的体验就像我们对一辆汽车的体验一样——我们大多数人主要关注的是它的驾驶方式和外观，但在引擎盖下还有很多东西。

字体是由数据和代码组成的软件，数据和代码以及安装字体的应用程序和操作系统相互作用。这些数据包括字形的轮廓、字符宽度或垂直间距等指标，或者字体家族、样式名称或版权和商标字段等文本字符串。代码可以包括字体的各个方面，如 TrueType 指令或渲染提示，以及 OpenType 行布局代码，它帮助为文本 “造型”，从一组输入字符串中生成正确的字形顺序和组合。

文件格式：OpenType

OpenType 开发于世纪之交，现已经成为数字字体的主要标准格式——这是字体的基础。

OpenType 格式非常灵活，而且易于扩展。随着新技术的开发和新用例的确定，这种格式继续成长并扩展。它支持大型字符集，多种语言，在桌面和手持或嵌入式系统上都能很好地工作，并提供了易于访问的广泛的文字排印特性。这些特性包括实用的文字排印元素，例如小型大写字母、花笔、合字和替换字形，所有这些都有助于设计师最大限度地使用字体。

对于基于拉丁字母的文字排印来说，这种功能可能是 “锦上添花”，但在其他更复杂的书写系统，如阿拉伯文或印度文字中，某些 OpenType 功能是基本的必需。例如，每个拉丁字母有两种造型（大写和小写），而阿拉伯文的字母可以有多种不同的形状，正确的形状取决于周围字母的上下文。它的形状会根据它是在单词的开头、中间、结尾还是完全独立而改变。

这些上下文字形替换以代码的形式存储在字体中，由相关设备上的字体渲染程序执行。如果没有这项工程，字符就无法正确连接，文本也无法正确阅读。

数据：内部表

了解哪些特性和功能可以在 OpenType 字体中表示，这只是构建功能性字体文件的第一步。下一步是理解如何在字体文件中构建和存储该功能。OpenType 字体被定义为一系列表，每个表都有自己的结构，使软件开发人员能够以最有效的方式存储数据和代码。有些表是字体在任何 OpenType 兼容系统上运行所必须的，其他表则是可选的，在所用的平台或应用程序上可能被用到，也可能不被用到。

有经验的字体工程师了解它们在每种环境中需要什么，这样他们就可以构建出在每个特定场景中都能正常工作的字体。很多细节都由存储在不同表中的数据所控制，诸如字体名称如何出现在应用程序的字体菜单中，竖向量度，理想的渲染提示级别，以及字体行为中许多更小的方面。

当现有字体被更新或修改时，字体工程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字体数据的更改很容易给用户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例如，如果字体更新，量度值的更改可能会导致文档换行方式发生重排。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添加新字符或优化渲染提示，字体会得到改进，因此维护某些 “旧版” 数据以防止用户端的功能或外观发生变化是至关重要的。

字体工程师的角色

“蒙纳字体工程师的职责是将设计团队的字体设计转化为高质量的字体软件。” 拥有 35 年工作经验的蒙纳字体工程师 Guy Mayger 说。

字体工程师的角色既宽泛又重要。字体工程师解决决定字体在操作系统中如何工作的技术问题；确定渲染需求并应用合适的策略；处理旧版数据；并开发和确保 OpenType 特性按照预期工作。

根据项目的不同，字体工程师可能只有在设计完成后才会介入。但有时他们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特别是当项目涉及到需要在正式开始设计之前审查旧版数据的现有设计时。在这种情况下，字体工程师可以在字体设计师深入研究之前识别出潜在的挑战。“蒙纳在处理旧版数据方面的丰富经验意味着字体工程师可以添加新字符或修改字体的功能，而不会破坏任何向后兼容性或旧版内容。” Mayger 解释道。

当设计最终完成时，字体工程师会介入其中，负责为字体 “画龙点睛” 的所有任务。质量控制是关键——定义和检查所需的 OpenType 特性，偶尔进行较小的轮廓更正，并维护管理字体数据。在大多数情况下，字体工程师与设计师验证细节，以确保最终产品是最好的。

对于定制字体，这可能意味着蒙纳字体工程师调整内部表，以满足客户的特定需求。Mayger 曾为全球主要科技和汽车公司的项目工作，涵盖了各种语言和文种，他说他的任务 “包括在许多不同环境中增强和改进字形和表意文字的渲染。一旦这个阶段完成，我们就必须检查和验证我们创建的所有数据。（蒙纳的字体工程师）开发了许多内部工具和脚本，可以处理大多数格式的数据，以提高字体工程任务的效率、稳健和优雅，并确保数据在技术上正确、干净、无误。”

有时候，字体工程师的角色会冒险去解决一些非常创新的问题。Mayger 解释说：“我们能够将不同的字体合并在一起。在汽车领域，我们创造了将拉丁文、阿拉伯文、希伯来文、泰文与中文、日文和韩文结合在一起的字体，打造了用于数字显示器的 ‘超级字体’。将这些文种合并到一种字体中可以更容易地在 UI 中处理。我们还希望减少文件占用空间，以最小化文件大小。”

“工程师还负责确保所有的版权信息、商标和许可细节都是正确的，这样客户就知道他们的数据不仅可以正常工作，而且是合法的。”

字体工程的重要性

对于品牌来说，除了外观，字体还需要传达三个基本品质。字体需要足够可靠、可预测、耐用，以支持广泛的、有时是不可知的接触点范围内的视觉识别。

“一款设计精良的字体在许多不同的环境中都能发挥作用。平面设计师不需要担心他们的作品能否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因为字体工程师会确保字体的表现符合预期。我认为如果字体能够坐在那里发挥作用，我们就成功了；如果它因为某些东西看起来不对劲而显得突出，比如字偶距或字重，就是我们在工程上出了问题影响了体验。” Mayger 说。

各品牌都希望他们的受众能获得无缝的体验。他们希望创造尽可能少的不和谐来吸引潜在客户，无论他们是阅读博客文章还是宣传海报。当一个品牌为字体的使用（或定制设计）付费时，他们期待的是高质量的产品，在现在和未来都能经得起时间的洗礼。工程上优质的字体可以做到这一切。

当一款字体缺乏适当的工程时，就存在数据无法正常工作或无法按预期工作的风险。字体工程中一个更具挑战性的方面是确保字体在不同平台上的表现相似。在一种字体中有多个垂直量度集，不同的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使用它们的方式不尽相同。

类似地，字体名称可能因平台而异，应用程序也因文档中存储的字体名称而异。应对这些挑战需要不断研究软件的新版本，并在最新软件上测试旧数据，以确保功能没有退化。

当现有字体以某种方式进行扩展或升级时，也会出现同样的问题。在拉丁字体中添加新的变音字符需要仔细考虑原先字体的竖向量度。如果绘制的新字形超过了当前的最大高度，那么结果要么是在屏幕上被切掉（当部分字形无法渲染时），要么是需要增加竖向量度指标以适应这些造型。改变竖向量度意味着使用新字体打开的现有文档将会重排，每页的文本行数可能会减少。这种行为上的变化是大多数客户无法预料和接受的。

随着现代品牌转向灵活的视觉识别，可以随市场趋势而变化，字体通常是确保触点连续性的主要方式。这给字体本身带来了很大的压力。高超的字体工程对于确保它们能够胜任这项任务至关重要。

Mayger 总结道：“蒙纳的目标始终是为客户生产并提供可靠、耐用的字体，这意味着设计以及数据质量。” 毕竟，如果一个漂亮的字体不能提供现代市场所要求的功能和灵活性，那么它就没有多大价值。

蒙纳工作室设计总监 Tom Rickner 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