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技术与美学双视角看游戏字体：怎样的字体才能表现出色？

导读：作为「第九艺术」，游戏是融汇空间、时间、交互的强大内容载体，拓展着人们认知与体验的边界。而字体作为游戏信息的重要载体，从片头字幕到结束画面贯穿游戏始终，是沉浸感与可玩性的重要因素。

因此，本文从技术与美学双视角出发，解析字体在游戏体验中的角色，以及如何应用字体实现更理想的游戏体验。

*原文《Video Game Typography Part I: Effectiveness》载于 Medium，本文有部分删减，观点及解释权归作者所有。

字体在游戏中扮演何种角色？

电子游戏《Pong》是将字体作为游戏设计组成部分的最早案例之一。在这款模拟乒乓球对战的游戏中，字体用于显示得分和其他诸如「游戏开始」、「玩家一号」等关键信息。由于技术有限，早期游戏中的字体设计非常基本，意图也是直接传达信息。

随着图像技术的发展，字体排印开始被视为游戏艺术指导的一部分。ID software 于 1992 年推出的《德军总部3D》（Wolfenstein 3D）就是一个代表案例，它在 HUD 中使用了点阵字体，呼应游戏设定背景。

而现在，字体排印艺术已经完全融入游戏的美学结构之中，亦协助品牌的塑造。Bethesda 2014 年新作《辐射4》（Fallout 4）的宣传材料使用了游戏内用于菜单和 HUD 的同款字体。

此外，游戏的互动性也使得字体排印不仅是视觉媒介之一，也可能是游戏机制的一部分。世嘉（Sega）发布的《死亡打字员》（Typing of the Dead）是一款测试打字能力的僵尸射击游戏。游戏中会出现各种短语，玩家必须快速输入以消灭敌人。

字体排印是通过字体让信息更易认、更清晰、更迷人的技艺，超越了单纯的视觉领域，为游戏赋予更强的沉浸感、吸引力，甚至是更新颖的交互方式。

如何正确选择游戏字体？

为实现优秀的呈现效果，不难共识的是，易用性是选择游戏字体的首要考虑要素，毕竟人们必须能够阅读说明才能体验游戏。因此，当开发人员选择字体时，他们主要寻找的是足够清晰、可读性强的字体，避免让字体成为游戏体验的阻碍，以下几点值得仔细考量：

• 字体是否包含覆盖语言的所有必要字符？
• 字体的视觉效果是否过于复杂？能否高效传达信息？
• 在不同尺寸的屏幕上，字体都能显示良好吗？
• 是否有足够的字体样式（粗体、斜体等）涵盖标题、正文等多种应用需求？

符合上述目标，字体选择大概率是成功的，但如果忽略了美学视角，就会产生其他问题。字体排印的美感在提升玩家游戏体验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与游戏的其他部分相呼应。

例如这张动视发行的 FPS 射击游戏《使命召唤：现代战争》（Call of Duty: Modern Warfare）的截图，你可以看到军事风格的 HUD，尤其是右侧模拟雷达屏幕的蓝色字体，非常清晰美观。

但如果我们用手写字体来取代原字体，就会发现可读性受到严重影响，尤其是在小字号下。更重要的是，手写字体还影响了游戏氛围，它更像是会出现在生日贺卡上的字体，与游戏中的军事画面格格不入。当然，这是一种较为极端的比较，目的是展示选择完全错误的字体时会发生什么。

下面，让我们从技术实用性和美学吸引力两个方面，来探讨三个字体选择有效或无效的真实案例。

1 低实用性 & 低美学性

Troika Games 于 2004 年发行了 PC 端 RPG 游戏《吸血鬼：避世之血族》（Vampire: The Masquerade）。作为一款 RPG 游戏，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玩家与 NPC 的交互来指导玩家了解整个故事。

在与 NPC 的对话中，这部游戏使用了一系列奇特的字体来区分角色反应。从图中可以看到，「引诱」的回应使用了粉色连笔手写体；与此相反，「恐吓」的回复则使用了边缘锯齿状的粗体字体，加以鲜亮的绿色，体现出一股紧迫性。

然而，这一系列字体或许更适合作为 logo 字体，但应用在游戏中却有些令人「出戏」，在低分辨率屏幕上也几乎无法正常阅读。为了改善这一情况，后续还推出了非官方补丁；此外，在有限的屏幕空间内对这些字体样式进行检查也给游戏 QA 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

总而言之，开发人员的确在这款游戏的字体设计上花费了心思，遗憾的是挑选的字体却不尽人意。

2 高实用性 & 低美学性

SQUARE 发行的 RPG 系列游戏《最终幻想》（Final Fantasy）下的 ios 版本《最终幻想：勇气启示录》采用了一款清晰有力的字体，但几乎没有任何视觉特色，与《最终幻想》系列出色的艺术指导和对细节的关注似乎格格不入。但它的确能够很好地适应不同屏幕尺寸和风格，在语言支持方面也较为出色。

左：《最终幻想：勇气启示录》 右：《火焰之纹章：英雄》

与之相对的，任天堂的 ios 游戏《火焰之纹章：英雄》（Fire Emblems Heroes）使用了名为 Chairo STD 的字体，不仅清晰易读，也符合游戏风格。这款字体也曾在《火焰之纹章》系列游戏中多次使用，给玩家带来一以贯之的熟悉感。

虽然不清楚《最终幻想：勇气启示录》具体使用了哪款字体，但如果能够沿用《最终幻想 14》等系列里的字体设计，或许会更加合适 —— 不仅具有可读性，且更具视觉魅力，契合《最终幻想》整体的审美选择。这样也能够像《火焰之纹章》那样，通过保持游戏字体的一致性，在竞争异常激烈的游戏市场中为玩家传递信赖与亲切感。

3 高实用性 & 高美学性

暴雪旗下热门的卡牌对战游戏《炉石传说》（Hearthstone）的字体排印非常出色，不仅可读性强，且在视觉上与 logo 基调完美契合。与《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一样，《炉石传说》的背景设定也有着巫师、兽人、骑士和其他各种托尔金式的奇幻元素。

《炉石传说》在字体选择上的一大亮点是采用了一款可读性很强的奇幻风格字体，且适用于各种字号尺寸。但如果你直接搜索奇幻风格字体，会发现许多字体很难运用到游戏开发中，它们的美学特性更适用于设计徽标。

暴雪并未使用典型的奇幻风格字体，而是选择了一款名为 Belwe 的字体（现已归入蒙纳）。Belwe 字体非常古老，几十年来一直受到广告界的青睐，富有复古韵味，再经过一些特殊处理，能够自然融入奇幻世界，且在字号、风格、语言上都具有极大的灵活度。

此外，暴雪还在设计中加入了许多修饰，例如不均匀的黑色轮廓、波浪形排列、陈旧的纸质背景等，充分发挥出字体天然的复古感。暴雪在字体排印的有效性上花费了大量精力，也确保了与主题之间的美学关联，这种对细节的关注和打磨也是暴雪游戏如此成功的众多原因之一。

结语

由以上案例不难看出，为一款游戏选择字体时，确保可读性能满足技术需求是首要因素，但密切关注美感也能极大改善用户体验。

字体排印是游戏加载时用户最先看到的内容，与第一印象紧密关联，也影响着是否能打造出一款高质量游戏。将字体作为独立的环节关注与打磨，或许能为游戏体验带来不少惊喜。